第二十七天

主在彼方

苡蓁
靈火: 1997:2, 第132期

寧波的天氣很熱，我獨自坐在飯廳內，這是全廠唯一有冷氣機的地方，冷氣機開著跟關著的性能一樣，根本沒有一絲兒冷風放出來。打開玻璃窗，猛烈的陽光灑遍窗外窗內，鳥兒避暑，風兒絕跡，好個酷熱的日子。

循著窗外層層疊疊的屋脊望過去，遠處有一個十字架矗立在屋頂上。它默默的站在陽光下，散發著安謐、祥和的靈氣。

我正望得出神，炊飯的張媽端食物進來，我便問她，她輕聲地回答這是古林鎮裡的一間基督堂。是在開放嗎？有教徒嗎？她微笑地回答，她是基督徒，在古林鎮也有不少教友。

在寧波市中去尋找一間天主堂，說難不難，說易不易。幾經曲折，終於讓我找到了。這是一座莊嚴宏偉歐陸式的建築物，相當古舊，很有意思。

教堂內已傳出陣陣聖詠，我快步進內。出乎我意料之外，裡面竟然是坐滿了人，男女老中青，我實在很驚訝。

我坐下不久，旁邊便換了一位女士，她特意用普通話為我翻譯。他們面目和善，態度熱誠，這種景象，好像在香港已很久沒有看見了。

他們滿面風霜，流露著樸實的信念。他們像芙蓉的出污泥而不染，像寒梅在茫茫白雪中吐艷，像松柏般蒼勁堅穩，承受風吹雨打。

對他們，我肅然起敬。對上主，我心懷感激。對生命，我感到無比的容量。

「容光在鏡中老去，白髮在梳裡生長，我還有寥落的心，在夢幻裡惆悵。我用鼻子歌唱，用耳朵聞香，用手指探光，用眼睛聽聲響。我對過去無記憶，對未來沒有想像，那麼難怪人生的經驗，並無在我年齡中生長。但我沉靜的靈魂，也有生命的容量，在我垂老的今朝，還有宗教的光亮。」